“不到六十公里?”
王卓诧异的轻皱眉头,问道:“他上一次开机是在什么时候?在哪个位置?”
思源迅速调出数据,参照着卫星地图,分析说道:“他上一次是昨天下午三点半开机,用GPRS上了十分钟网,然后就关机了。当时他的位置距离咱们现在的位置大概有二百七十公里的路程。”
陆伟民插嘴问道:“他在昨天的那个位置有多久?”
“我看一看……”思源查询了一下,说道:“他在上一个位置有七天以上,那个位置刚好被两个信号基站共同覆盖,差不多可以精确到半条街。”
这句话大家都听懂了,每个信号基站的覆盖范围都是圆形,为了达到手机信号无缝覆盖的效果,圆和圆之间经常出现重叠,所以很多区域都可以同时接收到两个或三个基站的信号。纪光前些天所在的位置刚好就在两个基站之间的重叠位置,这么一定位,就知道他大概所在的位置了。
司机突然说道:“不到六十公里的话,那他应该不在舒安市了吧?”
王卓一愣,果然思源很快说道:“对,他现在在一个叫天路县的地方,在县城的中心!”
“天路县?”司机立刻给汽车收油减速,扭头向王卓苦笑道:“天路县的话,就不归舒安市和左安市管辖了,那是庆安市的地盘。”
临来之前,王卓特地让铜矿方面的领导联系了左安市和舒安市的关系,纪光之前是在左安市参与传销的,后来在舒安市逃走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就一直没有离开舒安,所以王卓为了方便起见就联系了两市的政斧,没想到现在情况突然出了变化,纪光这小子又跑到庆安市的地盘上去了!
这么一折腾,王卓也有些不厌烦了,一再动用铜矿高层的关系,这么出尔反尔的,岂不是显得自己做事不靠谱?
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挥手说道:“不管了,先去庆安市,把人找到再说!”
“师傅,往这个位置开。”思源将平板电脑调整成导航模式,递给司机。
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就很近了,半个多小时后,商务车便开进了天路县的县城,这是一座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小县城,两条十字型交叉的大街便是这座县城的主要交通,被分割开的四块区域规划整齐,一目了然。
“我给他打个电话?”付欣然征询王卓的意见。
“别!”司机和陆伟民异口同声的制止。
陆伟民苦笑道:“还是别打草惊蛇了,万一把他吓跑了,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?”
司机也点头附和,王卓想了想说道:“打一下吧,随便说点别的,如果能从电话里听到别的声音也能帮咱们分析一下具体位置。”
在一九九三年出品的美国电影《亡命天涯》里,警探通过放大男主角的电话录音,从背景音中分析出了他使用的公用电话亭的位置,进而对他实施追捕,这段情节曾经给很多观众以惊艳的感觉。
王卓就是做着这番打算,比如纪光接电话的时候,声音中有附近小贩的叫卖声,或者公交车的报站、街边商铺的促销喇叭声,都可以当作参考。
听他这么一提,思源立刻拍手叫好:“是个好主意!”
思源常年搞网络破解和入侵,对类似的手段也是门儿清,王卓的临时提议仿佛推开了她脑海中的一扇大门,将网络破解和现实生活联系到了一起。
表面上看来这不算什么,其实对于她来说却有如醍醐灌顶,意义重大,影响深远,只是暂时还发挥不出来罢了!
付欣然激动的拿出手机,给纪光拨了过去,思源也随之关注着电脑上数据的变化。
调成免提的手机里响起一阵等待声,思源悄悄用手捅了捅王卓,示意他看纪光手机的数据,那里显示了一个来电。
片刻后,来电变成了来电未接,然后迅速变成了关机!
“他没接,我再打一遍。”付欣然尤不死心。
“不用打了,他已经关机了。”王卓苦笑一声,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记录给她看。
“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?”陆伟民问道。
“不是,他这么做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。”思源一边说,一边调出前几天的数据,指着屏幕给他看。
司机师傅悄悄用同情的目标瞟了付欣然一眼,向王卓问道:“现在怎么办?”
王卓冷哼一声,说道:“开车吧,咱们围着这个小县城绕,遇到可疑的地方就记下来,回头慢慢找!”
“好嘞——”汽车发动起来,向前方快速驶去。
一辆挂着外市牌照的商务车在县区内的主要街道上缓行,两侧的车窗都是放下来的,里面还有人伸脸向外四处张望,这奇怪的一幕很快就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。
“我找到了,那个就是和纪光手机交换信号的信号塔!”思源指着一栋高楼上耸立的铁塔,兴冲冲的说道。
司机把汽车停在路边,众人纷纷仰头观望,那栋楼貌似较高,其实只是相对于这座小县城而言的,它不过只有十六层而已,在附近的七八层高的建筑中就已经显得鹤立鸡群了。
找到了信号塔,付欣然的心情却兴奋不起来,因为这座信号塔恰恰位于县城最繁华的区域,楼房和平房非常密集,要从这里找出纪光,如果没有警方的配合,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她正踌躇着,却听到司机笑道:“在这种地方找传销窝点,我最拿手了。”
付欣然眼前一亮,连忙说道:“那就给师傅添麻烦了,咱们这就下车去找吧?”
“下车可不行,咱们是外地人,在街上乱走会被注意的。”司机师傅摇头说道:“那些搞传销的鼻子灵着呢,咱们还是在车里坐着比较好,不容易引起注意。”
他话音刚落,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突然斜插到了商务车前,挡住了商务车前进的方向,接着车门划开,从后座上走下来三个男青年,副驾驶位也下来了一个中年人,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短袖制服,肩章也是模糊不清的样子。
中年人显然是为首的,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商务车的牌照,然后走到司机位旁站定,语气不怎么恭敬:“南宁来的?到天路有什么事?”
司机一愣,大家来的仓促,还真没商量过遇到当地人盘问来历时要怎么回答,他飞快的扫了一眼中年男子的肩章,扭头向王卓用眼神请示。
王卓早就看清了男子肩章上的公安字样,看他身后的那三个男青年面色不善,王卓也感到有些奇怪,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对外地人抱有排斥之意。
他摇下车窗,向男警员淡淡问道:“你是警察?”
中年人打量了他一眼,不厌烦的反问:“你不认识警服?”
“警服我倒认识,”王卓用鼻子出气,轻笑一声,说道:“但不带警号的警服,平时倒不常见。”
外地人扎刺?三个男青年见状互相对了一下眼色,就往跟前凑了凑,目光中满是挑衅和警告之色。
中年男警员轻抬一下手臂制止了他们的举动,虽说这辆商务车只是中档的合资货,又是外地牌照,但王卓久居上位的气场还是多少影响到了他,而且有恃无恐的态度也让他多少有些吃不准情况。
就在这时,陆伟民开门下了车,往男警员面前一站,平静的说道:“警官,我们去左安的路过经过附近,想在这里保养一下汽车,再吃顿饭,你有什么问题?”
陆伟民是番号保密的退伍兵,又做了多年保镖,随随便便往马路上一站,气势就和普通人不同,他身高差一点就到一米八,在广西已经是较高的大个子了,独自一个站在四人面前,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,而且像腿一样粗的胳膊和宽阔的肩膀、厚实的胸肌,让人一看就不是善类。
保镖和“不明人员”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,男警员犹豫了一下,决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尽到职责就算了,懒得和这些外地人呕气。
“没事。”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,说道:“最近治安不太好,我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,注意安全。”
他退让了一步,王卓却不买账,嘿嘿一笑问道:“怎么,天路的治安很差吗?”
男警员做了二十年警察,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?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粉饰太平了,完全不留口实:“是外市来的流窜犯。”
“行,谢谢你提醒了。”王卓向陆伟民招手:“上车,找地方吃饭去!”
面包车让开道路,看着商务车不紧不慢的开了过去,一个青年忍不住对男警员说道:“赵哥,那帮外地人牛逼个啥?咱就这么让他们走了?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男警员回头白了他一眼,哼道:“现在风声紧,县里的领导都下死命令了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我看他们不是记者,就让他们牛逼一回吧!”
说完,他一拍开车的司机:“开车,跟上他们。”
又有一个小青年好奇问道:“赵哥,你都说了他们不是记者,那咱们还跟着干嘛?”
“你懂个屁!”男警员没好气的骂道:“老子这是做样子给上面看的,让一辆外地牌照的车在咱们的地盘上瞎转悠,咱们要是没在后面跟着,让上面知道了还不得喷咱们一脸吐沫?”
(未完待续)